［全职/周叶］浮生未歇
转一下来纪念我这辈子自认为写的最好的一篇...
非常正经#
——谁蛾眉轻敛，袖舞流年，谁比肩天涯仗剑。
——谁今昔一别，几度流连，花期渐远断了流年。
Chapter.1
记忆大概还停留在十多年前的年前，那时的叶修，也就是他印象中的邻家的长子叶修，还只是个被打扮成小姑娘跟着师父学唱的戏子。
他听过一次他唱戏，音色好听地不像话，台下的人到都跟着鼓掌，却是那孩子的师父没说一句表扬的话，拎起那孩子就往台下带，一点儿稍作停留的意思都没有。
后来他听母亲和谁说，那孩子名叫叶修，年长自己五岁，他扒拉着手指数出来，应该是刚十岁有余。
“可惜啊，误了一副好嗓子。”母亲那年感慨万千的教育他，“千万别和隔壁那哥哥学...别步了他的后尘。”
他似懂非懂，也只是点点头。
他不清楚叶修到底是怎么了，只是大人提起他来，语气都不约而同地添上了惋惜的成分。
再听别人提起他是两年以后，这件事闹得几乎满城风雨，人人皆知。
这个城里戏曲艺术最好的继承者叶修，跑了。
Chapter.2
“噗。 ”周泽楷听到这件事，一个没忍住居然笑了出来。
早就料到了，不跑才让人吃惊。
近几天关于叶家长子的言论颇多，风言风语也多少进了他本人的耳朵，他想来想去不如就干脆随了他们的愿，你不是觉得我会跑吗，那我就跑呗。
然后他就跑了，理由纯粹到难以置信。
他溜出去的那个深夜，周泽楷挑灯夜战发奋图强，叶修借着隔壁窗户内一点儿明亮完成了逃跑的伟大计划。
“你...去干什么去。”
周泽楷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，叶修以为行动被发现了要被师父抓回去，吓得连头都没敢回就小声地求饶，好半天才发现声音不对，然后气呼呼的回过头来。
“你谁啊，你管我!”叶修显然对周泽楷大半夜说话吓人的行为尤其不满，语气里也道尽了埋怨，“哥去振兴中华，你要是干涉我，绝对会成为历史的罪人! ”
“....啊?”
周泽楷愣了一下随后直直地盯着他看。
“我是...我叫..周泽楷。”
管你叫什么。叶修想着撇了撇嘴，像每个做坏事的孩子都喜欢拉上个人垫背一样，本着要死不能死我一个的心理，他叫住了那个唤作周泽楷的少年。
“英雄，一起吗?”
对方惊讶的目光充斥着好奇与莫名的兴奋，简直和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。
Chapter.3
“对，你帮我抬一下那个木板，轻点儿啊，别吵醒了邻院的人。”
叶修的声音很轻，但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特别清楚。周泽楷被支使着按他的话照做，却还没搞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。
“你要去哪儿...?”周泽楷看着兴奋异常的叶修，有点好奇。
“你知道国外有一种乐器吗——好像是叫钢琴?”叶修边说边比划，语气里是难以遮掩的激动，“长辈们说是黑色的琴身白色的琴键..和二胡古筝竖笛之类的演奏方式完全不同!”
“抱歉我..不太清楚这些。”
“我听人说，你是跟着那个老头子学剑了对吧?很威武嘛!打算作个武士?”
“不是老头子...”周泽楷低下头算是默认了，“那是师父...”
“没什么区别啦!”叶修拍拍眼前人的肩膀，“我跟你讲啊，国外有个玩意叫枪，可厉害着呢!比方说你好几剑才能捅死一个人，人家能够一枪毙命。”
“.....”这是什么比喻，周泽楷一脸黑线。
“好啦好啦!”叶修十分艰难地翻上墙，冲他打了个感谢的手势，“待我回来，定要给你带个唤作枪的武器当作是谢礼。”
承诺地很轻巧，像是开玩笑的语气。
Chapter.4
对啊，然后他就走了，没人知道他到底去哪儿。
“母亲...我知道叶修走了。”他还是忍不住说了。
“你知道也不奇怪，毕竟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这孩子...”
“不，母亲..”仿佛说出来耗费了极大的勇气一般，周泽楷抬起头目光却躲躲闪闪。
“母亲，我的意思是....我看见他跑了，我还帮了他。”
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，气氛僵硬地让他心慌，最后到底是茶坊里的声音打破了沉寂，震惊，惊喜。
“这孩子刚刚说什么。”
门口眉目清秀的少年掩不住眼底的欣喜，“你说你看见阿修了?”
“嗯..算是。”
“他可是说给你他的去向了?”声音更加大了。
“算是。”
“他怎么说的??”
“去振兴中华..。”
我靠！苏沐秋一个不稳摔了茶杯。他打算怎么振兴去哪振兴，真搞不懂这人脑子里到底塞了几棵大白菜。
“算了算了。”苏沐秋摆摆手，一副别理我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的样子，“唉，他这一不在，我就没有小姑娘可以欺负咯。”
挺可怜的，周泽楷心想，一个男孩子被逼迫穿着小姑娘的戏服唱戏，还要被这样的朋友调侃，也怪不得他要逃走。
“他肯定跟你瞎扯他的宏图大志了对吧?”苏沐秋带着几分玩味朝周泽楷笑笑。
“嗯。 ”周泽楷想了想，认真道。
“他说他的志向不在于唱歌，问我有没有听过一句诗词——商女不知亡国恨，隔江犹唱后庭花。”
“他说他不想这样，他不想守着这个腐朽的王朝，自甘沉沦。”
Chapter.5
这东西就是手枪。
周泽楷拿起来把玩了几下，笑笑。不错，倒是比剑轻的多。
十年间他自然是学到了不少，在恩师的劝说下去了英国留学，只不过当时的中国留学生在国外并不怎么受待见，但周泽楷还是靠着一张脸闯遍了天下，简直就是万用的通行证。
“这里枪支还是允许贩卖的..只是看先生的样子，是民国的学生吧。”
“是的。”出于礼貌他脱帽代礼，“在下名为周泽楷。”
“在下是叶先生的管家，暂管理先生售卖枪支的副业，幸会。”
”...叶先生?”
门口闻声出来个人，语气懒散地不像话却看起来彬彬有礼。
“早啊先生...唤我叶修，何事?”
他看到他的一瞬间显然愣了一下，但时间久远也记不清来者何人。
只是试探性地一问，记忆中沉底多年的中文姓名下意识地说了出来。
“小周?”
“正是。”
周泽楷微微颔首，眼神里是说不出的震惊。
那个小姑娘般漂亮的少年，如今西装革履地站在他面前。
他随他走进屋内，脑内回放着儿时的相逢，似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。
Chapter.6
“前辈居然还记得我?”
“对啊。”叶修邀他去二楼，“你是我在中国说过话的最后一个人。”
“如今身在异国听见家乡的语言，感动之余稍微有些生疏地力不从心了啊。”
周泽楷自己回忆着十年前相遇相别的那个深夜，半天别不出一句话。
“你好像说过...要带回来枪，然后给我。”
“没错，哥记着呢。”叶修点了支烟，“不过我现在打算食言了。”
“怎么了?”周泽楷挑眉，想起十年前叶修讲得眉飞色舞的样子，“我记得曾经哪个人告诉过我，舞剑杀人耗时太久，而枪可以一击毙命。”
叶修被调侃地有些不好意思，故意干咳两下转移了话题。
“英雄做得到剑下留人，子弹却从来不长眼睛。”
“我当年能够草率轻言生死，只是因为未曾失去过罢了。”
然后他才知道，那个曾经和自己在茶坊言笑的少年苏沐秋，已经死了。
叶修说，死于非命。
Chapter.7
“抱歉....提起你伤心事。 ”周泽楷目光有些躲闪，倍感歉意，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。
“既然你把我弄伤心了，那你要负责让我高兴起来。”叶修玩弄着指尖的一根烟朝他笑。
这人现在怎么还这么不要脸。
周泽楷一点抱歉的感觉都没有了，有点气地上下打量着叶修：眉目间倒是有成熟的样子，怎么说话还和小时候一样幼稚，一点儿没变。
“你还真是完全没变样。”周泽楷扶额。
“当然，哥年轻依旧。”叶修应答自如。“怎么，还记得哥小时候的样子啊，记性真不错。”
“对，印象深得很。”
周泽楷起身，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。
“那叶前辈还记不记得...我曾经对那个唱戏的小姑娘说，我终要娶她为妻。”
“我和前辈不一样，我可不打算食言。”
Chapter.8
半年后，他们以恋人的身份相称。
三年后，他们都如愿以偿。
叶修实现了儿时的心愿，在实现的基础上做到了最好——他不仅触碰到了钢琴，会演奏钢琴，甚至将它作为职业，倾尽一生去感受。
他在这里拥有太多了东西，无论是梦想还是身份或者地位，曾经想过的没想过的，他都实现了。
已经离不开这个国度了。
在这方面周泽楷却显得身不由己，他只是一个拿着国家俸禄来异国求学的学生。国家的目的也很明确，我送你来学习，你为我建设，绝对不能在异国停留。
“我后天回去了。”周泽楷皱着眉头说完，如释重负。
从好久之前就打算告诉叶修，随后一拖再拖。
“...我送你。”
“好。”
叶修从柜底翻出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的衣服递给他，让他带回去。
“你的戏服...?”粉墨染就的颜色依然鲜艳，却还看得出褪色的痕迹。
“对。”叶修低下头苦笑，“把我的回忆带回我的家乡。”
回忆?确实，算不上愉快的回忆。
周泽楷算了算，大致过了十五六年了，真快。
那时他是天赋异禀的戏子，他是一个平凡学剑的小徒弟，两个看似没有交集的人，却渐渐相识了。
而几年前他来英国求学，却遇上已经事业有成的他，吃惊地是他还叫地上自己的姓名。
后来，他们成了恋人。
他半开玩笑地跟他说，我想听你唱首戏，被干脆果断地拒绝掉了。
也许袖舞流年的轻巧和仗剑天涯的豪迈，只属于过去那个叶修，那个周泽楷。
“叶修..。”
“好听吗....”叶修有些生涩地想找回的感觉，发现过去之所以成为过去，就是因为它只属于回忆。
现在没有，未来也不会有。
“假如你舍一滴泪，假如老去我能陪————”
很好听。
你唱的，一直都很好听。
尽管我泪已湿衫，你已经无法陪我老去。
叶修你还记得吗，当时你唱的，便是我们如今的结局。
你曾经笑着唱给我听，我却无法笑着复述出来。
——原来诀别是因为
深藏眷恋。
感谢阅读
「ps.文中涉及歌曲出处：老妖的浮生未歇，银临阿杰的牵丝戏，银临的锦鲤抄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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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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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文送给周叶。
送给毕业倒置分道扬镳的恋人。
送给我的镜面。
也送给未来的我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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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还未死，距离不足为难.
背走告辞，然而心有所属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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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一句异地，根本毀不了我的爱情。